☆﹀╮=========================================================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最不受待见的男闺蜜 作者:连翘在当地算美貌且较有才 “家住一个大院,父母都熟悉,三岁相识, 如今做朋友十九个年头, 我俩纯洁地都可以立牌坊了,真的。” 没想到我才刚说完这话,现实就打了我的脸。 艾玛,好疼。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  夏日蝉鸣,少女夹着书本埋头回家,也不看路。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影子,她抬起头,影子的主人露出一副非常欠扁的笑容:“纪循循,你给我画幅画吧?   “不要。”   “那你跟我一起考艺术生吧?”   “也不要,烦死了,你别挡着我!”   猛地睁开眼,因为窗帘厚重,屋里的色调还是阴沉沉的。不知最近是怎么搞的,流水的梦境铁打的男主角,可是这个梦中的男主角不过是现实里的十八线男配,我觉得整个脑仁子都疼,好像在被人用电棒搅拌。   枕旁的手机也顺应我的烦心响个不停,我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接起,里面传来罪魁祸首的声音:“纪循循,你怎么还不起床?”   我看看表,发现已经十点半了:“起不起要你管啊?烦不烦?”   来电人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异性朋友庚寅,大家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可是我认为这句话简直是武断,你要是见证过一个男孩从穿开裆裤玩泥巴到隐瞒家长去早恋再到被泡错了女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脸丑相,我就不信你还能对他产生出什么超越友谊的感情,除非你脑子被卷帘门夹过。   家住一个大院,父母都熟悉,三岁相识,如今做朋友十九个年头,我俩纯洁地都纯洁地可以立牌坊了,真的。   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梦见他?   昨晚男朋友跟我在电话里吵了一夜,我一边画着导师留的油画作业,一边夹着手机听他在那边发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他怎么了一样,让他遭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直到我把寒冬中的清幽腊梅画出了一股小马奔腾的糟心感,我才觉得不能再这样由他继续下去了:“拜托,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你到底想怎样?”   潘为得这才终于做了结案陈词:“纪循循,既然你生命里总是有他挥之不去,那我们就分手吧。”   我:“……”   我现在生庚寅的气,正是因为他好端端地突然跑来画室给我送早点,正好被潘为得看见,那时我和潘为得都为了参加一个比赛而赶着作品的进度,饭都忘了吃。而我接过早点,只不过跟潘为得说了一句“你也吃点”,就戳了他的雷点,让男朋友一夜之间变成了前男友。   潘为得对庚寅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了,但我满打满算才跟潘为得好了不过两个月,即使已经尽量避免让他俩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可还是……   “三件事,一,赶紧刷牙洗脸,二,化点淡妆,三,来金宝KTV。”   庚寅的声音很有磁性,美院里好多女粉丝都在学校论坛发帖刷屏,说光听他的声音耳朵就能怀孕,再看看他的照片,就连眼睛也能生出双胞胎。   我对于这样反生物学的追捧嗤之以鼻,恨不得拿出庚寅小时候栽进粪坑里被我抓拍的照片以正视听。   “K个辣子K,我才熬夜画完作业,你少打扰我清修!”如果他能看到的话,我一定免费赠送他三个技术含量颇高的白眼。   庚寅的声音还是不疾不徐,仿佛生得一副好脾气,也只有我知道,他冷漠毒舌的话足可以淹没一个峡谷,他说道:“迁怒是无能的人最擅长做的事,不就是一个分手,至于吗?速度收拾了过来,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距离我分手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他简直就是中情局的特工吧,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唉,我一直当他是男闺蜜,他反驳说我是他的好兄弟。既然是好闺蜜好兄弟的感情,我决定过去找他,顺便研究一下这位仁兄坏我姻缘的事儿该如何补偿?   洗了个澡,扑了点粉,我就开车去了金宝,以前朋友聚会常在这玩儿,熟门熟路。   推开520包房,里面的声响就朝我扑面而来,有几个女生一边唱着“姐姐妹妹一起来”一边跳得跟抽了风一样。我扫了一眼,看见庚寅在贵宾座那儿跟我招了招手,比梦里的他笑得更欠扁。   他身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着有点面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见我过去,中年人笑了:“这就是你那位传说中的小青梅?”   “张老师你别逗了,很明显,她就是我那位不上进的老酸梅啊,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提点一下,她脑子不太好,超级傻。”庚寅又示意我,“纪循循,叫张老师。”   我甜甜一笑,装得恭良贤淑:“张老师你好。”   以前见人就叫师傅,现在流行见人就叫老师,不管什么领域,长辈总有能教你的东西。   庚寅又说:“‘蒹葭画廊’是张老师开的,年终义卖想让你加入,还不快谢谢老师!”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艺术家张泽远,怪不得眼熟,报纸上常见啊!我浑身一抖,连忙去握张老师的手:“谢谢张老师!我特别喜欢您的画廊!能有幸参与我真的太激动了!”   像这种义卖画展,我等美院的学生就是倒贴钱都很难进去,蒹葭画廊在业内的名声很大,能在那里展出简直就比系里教授给你打五个A+还有含金量。可是,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张老师刚好这个时候开口跟我解惑道:“我本意是想邀请庚寅献画,可庚寅极力推荐你一起,我也看了你的那副画《雏菊》,觉得还挺有慧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这次义卖画展的主题是人物,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啊……”我搔了搔头,说实话,我擅长风景静物,创作风格是那种看着小清新实则能嗅出诡异味道的血腥艺术,比如《雏菊》细看才能发现它扎根的土地上都是人血,角落里还露出一个人的指节,因为孕育雏菊的土地下埋藏着尸体,每次导师都要骂我,说我画功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 =。   庚寅直接打断我帮我应下:“张老师你放心,她没问题的,一个星期后我和她一起交画。”   后来大家一起聊聊天唱了会儿歌,局才算散。   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临走的时候还搂着庚寅的胳膊发嗲,等他处理完了把人都送走了,才回头来找我:“走,哥带你吃饭。”   我呸他:“滚蛋,当谁哥呢?咱俩一样大好不好?!”   庚寅不怀好意地瞥了瞥我的胸:“确实一样大。”还没等我还嘴,他又接着说,“去我家吃吧,我妈刚打电话叫我回去,我说跟你在一起,她让我把你也带上。”   我向后退了几步:“亲,我能不去吗?”   他直接就像拽着狗绳一样地拽我袖子:“真不好意思,没这个选项。”   ? ☆、第二章 ?  之所以不太爱去他家,是因为他妈从小到大都有一股想把我和庚寅凑成对的执念,就像是月老在凡间开的分站管理员,兢兢业业,志气经久不散,让人无语望天。   庚寅喝酒了没开车,所以熟门熟路地上了我的副驾,都系好安全带了他还不忘损我:“什么破车,该换换了,请问你开这儿玩意出来跟蹬老年助步车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俩从小就没缺过钱,有很多人还在背后说我是白富美,结果庚寅每次都会吐槽别人没见过美女,说我应该是白富丑才对。   因为潘为得家里条件不好,我跟他谈恋爱开好车怕他产生自卑心理,所以就换了个低调的车,可没想到我如此用心良苦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真是丧到外太空!   “庚寅,还记得咱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吗?”我问他。   他支着头,用闲云野鹤的态度说道:“当然记得,有双方家长聚会的视频为证,认识你的那天是十九年前的六月十三,我后来将其称之为‘6.13惨案’。”   为了安全驾驶不出交通事故,我就忍下了对他施以暴力的心思:“潘为得怀疑咱俩的友谊不纯,把我甩了,你怎么看待这事儿?”      庚寅神色不变地看着窗外:“从养男友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你智力有硬伤,分手了怪我?那你以后是不是嫁不出去了也要赖我?还讲不讲道理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少玩连坐啊。”   “嫁不嫁的出去可不用你操心。你嘴怎么这么毒,平时是用毒.药来解渴的吗?而且再说一遍,我没有养潘为得,我只是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了一盒颜料。”   庚寅:“你怎么不说,是一盒可以顶他一年学费的颜料。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你偷着抢着用了我多少好颜料,你怎么不想着给我送?双标成那样你亏不亏心啊brother?”   我无奈,呛声庚寅:“sister,你比这个干什么,那你送你每个女朋友的东西也都小几万呢,你比我大方多了,钱不是掐点好不好?!”我缓了几口气,“不过潘为得也实在挺过分的,竟然敢高估我的胆量,吵架后直接让我一个人回家,中途要穿过学校后门那里一条漆黑的巷子,我总觉得随时会冒出来一个变态要凌.辱我,太可怕了。”   “不能够,这年头的变态也很挑食的。”庚寅笑得超级贱,“我一直好奇你跟他在一起到底图什么?后来我知道了,因为你好久没有爱情的滋润,怕自己好好的大溪地变成了塔克拉玛干,所以迫不及待。我就跟你不一样,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艺术!”   我:“……”   庚寅有个毛病,每次画女体都会跟模特谈恋爱,谈到画完后的一个月感情就淡了,这次新的女朋友也没坚持多久,他要跟人家分手,结果女孩死活不愿意,闹得天翻地覆,还去美院论坛披了几十个马甲全方位多角度的黑他,黑他的微博也被轮了上万条。   就这他还觉得自己很有资格批评我的恋爱观,我真是好心塞。   到了小区停好车,我没急着上去,先是到楼下水果店买了几个火龙果。庚寅他妈喜欢吃这个,为了保持客气的距离,我上他家从来不空手,真的就跟做客一样。   反观庚寅,每次来我家从来都不预告,敲门就进,我父母没出国前他一天能来五回,又是帮我妈缠毛线,又是陪我爸下象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想做我家的女婿。其实啊,他只是想来我家蹭饭,因为我妈的手艺比七星级酒店的御厨还牛气。   “阿姨好,我来了。”一进门,我就把水果递给庚寅他妈。   他们家四处可见艺术品,无论是摆设还是字画都是名家名作,将有钱人的精神享受生活彰显的淋漓尽致。他妈穿着一条孔雀蓝的连衣长裙,脖子上挂着一块价格连.城的美玉,举手投足间都是华贵婉约。   因为他妈钟爱艺术,尤其是喜欢德国画家阿尔布雷特·丢勒,甚至差点给庚寅起名叫庚寅·丢勒,最后还没等他爸有意见呢,上户口的工作人员就给了他妈无情的打击,结果庚寅的名字也就没能抱上艺术先驱的大腿。   “循循啊,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阿姨了,今天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晶咕咾肉和水煮鱼,你和小寅都要多吃点。”   我的表情差点就垮了,只能嘿嘿傻乐。   他家明明有保姆阿姨,可是他妈仍是对下厨这件事满怀兴趣,每次做出黑暗料理都瞪着一双慈母的眼,想让我们点赞。于是为了不打击他妈,我们都是白天狂点赞,晚上跑厕所。我来过好几次受过不少虐,以后也就越来越不想来了。   上了桌,庚寅这害人精一连给我夹了好几筷子看不太出来原材料的东西:“你不是一直喊饿吗,哥心疼你,放开了吃别客气。”   我装作很感激地反击他:“感觉这个魔鬼汤,哦不蘑菇汤一定是你的最爱,我舀给你。”   表面上谦让有爱,实际上我在桌下都快把他的脚踩扁了。   他妈说:“循循,听说你失恋了?”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已经有点兴奋道:“艺术家随便失几个恋是家常便饭,有助于充裕你的灵感,你看,小寅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因为他情感丰富,活得有味道。所以,阿姨觉得你俩真是般配呢。”   怎么就成了“所以”呢,阿姨你前面那么多句根本总结不出来“所以”后面的结论好吗?   我瞪了庚寅一眼:“你怎么连我失恋都往外说啊,要不要再给你配个大喇叭?”   他妈顿时不依,主动揽下罪名:“循循,这可不是小寅说的,是阿姨昨晚偷听了他打电话,隐约推理到的。”   “哈哈,阿姨你好厉害,真不愧是追了好几季神探夏洛克的人!”我侧头用手肘撞撞庚寅,“吃饭啊,艺术家,别老玩你的手机。”   庚寅正在刷他的朋友圈,一条一条的点赞,直到我提醒了,他才停止他的点赞大业:“纪循循,我今天算是帮了你一个忙吧?当着我妈的面,你该不该答应回报一下?”   我愣了好半天,有点紧张:“呃……你想要什么回报?”   他说:“帮我把黎嘉微搞定。”   差点以为他让我圆他妈的梦想当他家的媳妇呢,看来我真的是想多了,我松了一口气:“可以,不过黎嘉微又是谁?”   他直接把手机磕在桌子上:“你能不能对我上点心,黎嘉微是我目前怎么甩都甩不拖的牛皮糖女朋友,我和她好了一个星期已经给她花了二十八万了,她还天天闹腾没个够,烦死了。”   我连连点头:“噢噢噢,好。”   庚寅他妈笑着给我夹了一块排骨,眼神诡异不明。   ? ☆、第三章 ?  还没有来得及和庚寅要他女朋友的联系方式,结果她女朋友第二天就自己找上门来了,速度之快之精准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我当时刚给导师交完作业,被导师训斥的口水从头滋润到脚,一出教学楼正准备擦脸,就见一个惹火性感的女生径直朝我而来。她扭着小屁股,边走边拧矿泉水瓶盖,等到了我面前后突然抬手浇我。   水从我天灵盖一路流下,那叫一个透心凉!   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不是硫酸。紧接其来的第二个念头是:这人谁啊?!   “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庚寅的女朋友。”漂亮又傲慢的小姑娘撅起了她的红唇。   其实如果想表述的准确一些,她应该说她是庚寅的第二十六代女朋友黎嘉微。我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去扯她的头发,也是极力在内心“煽动”我的修养快速激活,最后成果可喜可贺,我从包里掏出纸巾擦脸,对她笑道:“所以呢?这和你用水浇我有什么直接关联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你这个第三者!”   黎嘉微皱起眉头,表情我见犹怜,如果我是男的,我看到她这副姿态我就会第一时间去给她买包包,哄她高兴。   “黎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庚寅从小一起长到大,即使先不说我俩只是朋友的关系,就算我俩真要有什么,论先来后到你也没资格叫我第三者吧?”   “虚伪!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是朋友,那如果真是单纯的友谊,庚寅为什么发了朋友圈之后还要秒删,明明就有猫腻!”   我一愣:“他发什么了?”   黎嘉微双手抱臂,颐指气使道:“他发了你的侧脸,还有一桌子饭,配了两个字:家宴。他妈妈在照片边缘都被截了一半没拍到,难道你这个朋友比他妈更能称之为家人?我看你分明是从朋友晋升到了老婆,和他暗度陈仓瞒天过海,让我这个正牌女友戴绿帽!”   这番说辞真是让我醉了。   如果说庚寅他妈是神探夏洛克,黎嘉微就是神探伽利略,我期待着下一个神探狄仁杰的出现……   我也明白庚寅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黎嘉微时刻关注着他的所有社交平台,他秒删的东西目的就是让黎嘉微看到以后冒火,前来找我,这样我就能帮他处理这个牛皮糖小姐。   擅长画女体的大艺术家思维就是跟我等凡夫俗子不一样,他将女人看得这么透,我服了。   我一边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视线,一边拿纸巾擦着脸,一路横冲直撞去找庚寅算账。结果不留神的时候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没说话,我抬眼一看,整个人就像被电打了一样——是潘为得!   我很少让他看见我这种糟糕透顶的样子,更何况刚一分手,我就给他展现出了一副我过的很不好的姿态,实在也够丢人了。      我绕过他,没想到他却拽住了我的手:“循循,我们谈谈。”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之所以和潘为得在一起,是因为他不跟我闹矛盾的时候真的很温柔,那看人的眼睛就像一池被阳光晒过的水,你浸入在里面,只会感觉到水里的温度那么适宜,你舒适地再也不想出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叽叽喳喳地让人想忽视都不行,我只能从潘为得的手里轻轻挣脱出来:“抱歉。”   接起以后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王八蛋,他的音调有些上扬:“你被牛皮糖泼水了?你怎么不知道躲开,出门太急忘了带脑子对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个快递把大脑送过去?   我没吭声。   然后庚寅就不再损我:“我在301画室,你过来。”   挂了电话以后,潘为得还没离开,我觉得还是抽空跟他谈一下的比较好,于是走了几步转移到走廊的死角,回头看他:“我现在这样跟分手没多大联系,我只是遇到了一些别的麻烦,希望你别误会。”   潘为得跟过来,浑身散发着忧伤的气息,简直要把人淹没了:“我说分手,你一句挽回的话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道:“我要怎么挽回呢?你不可能因为谈个恋爱,就和发小老死不相往来吧,这符合人类的社交学吗?虽然我也不懂社交学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我知道,我对庚寅的感情纯洁的很。”   潘为得:“你对他没想法,不代表他也这样想,现在他不追你,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多,等他跟你表白以后,我是不是就要彻底炮灰了?他聪明又有灵性,长得比我帅,又比我有钱……”   ……等等,你再这样夸下去我会以为你跟我分手的原因是你爱上他了好吗?   “对于你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没办法给予回复,我只知道,我对庚寅什么心思,他对我就也是什么心思。没道理做朋友了十九年,突然被雷击了一样地要在一起,相信不管是月老还是丘比特,都不会这么糊涂。”我拍了拍潘为得的肩膀,“我明白你的自卑,是我无论做出多少努力让步都平复不了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祝你幸福。”   我潇洒地离开,自认为语言和行动都是那么的酷,可为什么走着走着,眼睛就有点酸呢?   其实爱错了人,每天都是愚人节。   走上三层楼梯,就见到一间画室门口围满了少女,她们边推搡边激动——   “你快掐着我的人中!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救我!”   “真的是男神下凡吗?他也太亲民了吧,自己家有独立的画室还来这里!”   说他亲民的那位朋友,你确定你的鉴赏能力课修够5分了吗?不用想,这肯定就是我的目的地——301。   “庚寅,我本来是要以知心大姐的身份去找黎嘉微做和平分手演说,可你自以为是的举动将一切都砸成了烂摊子,你真行。”我进去以后就直接对他批评道,“还有,你就不能把画室门口围观你的女生先就地解散了?”   庚寅收起画笔,嘴边扯出一丝笑意:“没事,我都习惯了。你这语气,到底是羡慕嫉妒,还是吃醋啊?”   我:“……”   ? ☆、第四章 ?  “要给画廊交的作品你有构思了没?你先看看我的线稿。”   话题很快就被他代入正经阶段,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将关注点放到他的画布上。庚寅的感情生活总是杀伐声肆起,但在画画的资质上可要甩我好几条街。那里用线条勾勒着一只猛犸象踩翻了一幢别墅前的花园,唯美中隐隐透漏着一种野性,不过还有一片留白的部分。   我指着那里问庚寅:“别告诉我你要在这里画人体。”   庚寅立刻就两眼微眯,很满足的样子:“知我莫若你,我的小蛔虫。”   “这个称呼也太难听了。”我撇撇嘴,“那模特怎么找?现在愿意为艺术献身的女孩太少了,一个个都只是想为你献身,不然还是让黎嘉微做模特吧?”   “纪循循,你做我的模特。”庚寅用画笔点了一下我。   初闻这句话的时候,我刚考上美院,庚寅提议完,我的两行热泪就将流未流,捂着胸口把他骂了一顿,显然是受了刺激。而现在,再次听到这个提议,我顿时喷出一口老血:“你知道我的,我不能脱的!”   庚寅撇嘴道:“为什么?你身上长疮啊?”   我说:“你是‘德艺双馨’的男艺术家,我只是个刚失恋的女娃娃,拜托放过我吧,我还没想过把自己的裸体供出去成就你的艺术。对了,刚来的时候我碰见潘为得了。”   “然后呢?”他不咸不淡地瞅着我:“说白了,其实我对他不感兴趣,你也不必说给我听。因为你根本就没多爱他,我都没看见你分手以后有痛苦。”   我几乎想咆哮了,像人猿泰山一样砸了几下胸口:“我怎么就不痛苦了,我的心都碎成二维码了呀!你要扫描一下看吗?”   “别激动,要不要我请你喝杯东西?”庚寅起身搭住我的肩膀,“我刚才只是提议,你愿意的话更好,不愿意我再找别人。”   我果断答道:“你找别人吧。”   庚寅有双会说话的黑眸,我总是擅于从中解读出一些东西,比如现在,这双眼睛微微闭合一半,视线从睫毛下清幽地扫过来,这是在说:纪循循,你是个白痴。   即使我是白痴,到最后庚寅还不是得依靠我这个白痴。   由于黎嘉微不爽有我参与的那场庚寅的家宴,她开进行开始了堵截大法,在庚寅家门口守株待兔,准备缠着庚寅也带她参加一次家宴,平息一下她的怨气。我觉得黎嘉微这个姑娘的脑回路真的是异于常人,完全担得起庚寅给她起的“智能牛皮糖”的名号。庚寅费尽口舌她不听,有家又不能回,只能求助于我,要借住我家。   庚寅不是没住过我家,以前在我家搞派对玩的晚了,或者是打电动打到兴头了,他常常就懒得走那么几步路回去,硬要赖在我这里。只是我父母自从开了新的研究课题出国以后,他也就很少来了。我把这种现象总结为——   我对他的吸引力完全比不过我老妈的厨艺对他的吸引力大!   车刚停进车库,庚寅就用兜帽衫将自己裹紧,还戴上了一副足可以装盲人的墨镜,拼命拽我的胳膊:“快走,是黎嘉微!我看见她了。”   我搬着他的画架和颜料,有心无力道:“大哥,就算是明星背着老婆偷情都没有你这么谨慎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少废话,快点走!”   然后我就跟被挟持的人质一样被庚寅勾住脖子拖进我家了。   进了门以后,庚寅就像一块干渴好久的海绵终于在一刹那吸饱了水,浑身上下都舒展开了。他把外套脱掉,自顾自地去开冰箱,接着又皱起了眉:“纪循循,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上一次采购是什么时间?”说着,他拿起一罐牛奶,看了看底部的生产日期,自己得出了结论,“过期了一个月,你真行。”   我把画架支好,像伺候亲儿子一样把笔洗了,把颜料摆好招呼他:“大艺术家,别那么纠结尘世,画你的画吧!”   他终于收拾起一副嫌弃的脸色,转而去看影碟,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将屁股底下的胸罩扔给了我:“你并不适合粉红色。”   “你也并没有评论这个的资格!”要不是他来得这么突然,我怎么可能让他看见我家里随处可见的脏衣服?我将四周简易打扫了一下,趁此机会又去把空置了很久的客房收拾了出来,“唉,要累死了……”   “纪循循。”庚寅叫我从来都是直呼全名,即使认识再久关系再好,也没改过第二个称呼,我时常觉得离他很近了,称呼一出,我就反应过来,其实离得还是很远。他边看碟片边继续说,“从你辞掉保姆以后我就觉得你脑子开始不好使,直到交男朋友、分手等等,你的智商持续走低,你就没想过要补救一下吗?”   我扬眉:“怎么补救?”   他说:“你当一次我的模特,我就传授给你补救大法,从此你的人生将大放异彩,被众人观摩,你信不信?”   “拜托你能别提这个了吗?你从不画穿着衣服的人体,你当我不知道?”我是很佩服他的艺术天赋,但并不代表我支持他的艺术想法,“我要叫外卖,你要什么?”   他眼神飘忽:“算了别叫了,再等几个小时天黑,咱们去采购点食材和日用,你不是喜欢吃7-11的关东煮吗,还可以顺便买。”   我昂着头跟他说:“采购食材?你是要做饭啊还是怎么着?”   庚寅冷哼了一声,起身去洗衣机旁,按了几个按钮,道:“纪循循,你忘了按开关,你还能更呆一点吗?我不洗衣服都知道用意念是没办法操控洗衣机运作的。还有,虽然我曾发过誓只给自己的老婆做饭,但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你活得这么没有质量了,超人拯救世界,我拯救你,不用太感谢我,跪安吧。”   我拍拍袖子:“嗻!小的告退!”   ? ☆、第五章 ?  庚寅当真是有两下子,他煮的番茄意面好吃到我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他的另一面,多么惊奇,花花公子竟然也有做良家妇男的潜质!   “猪,你已经吃了五串关东煮两盘意面了,你还看着我做什么?”庚寅的眉宇间透着无限狡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差点没把空盘扣在他头上。   晚膳用毕,庚寅去洗澡,我站在画板前开始画线稿。如果说庚寅的拿手绝活是人体,那我的拿手便是天马行空地奇思妙想,我已经想好要画一个巨大的没有表情的人体,浑身毛发不生,他张着嘴,嘴里含着一个袖珍小儿国,要比《清明上河图》还要细致入微。   听见庚寅出浴的动静,我兴奋地伸手招呼他:“真没想到,你一来,竟然把我的效率都逼出来了!我勾好了线稿,你来帮我看看呗?”   庚寅对我这副开足马力手拿粗细不同八只笔的造型颇为无奈,他翻了翻白眼,才道:“你站着不累啊,坐着画。”说着,我就被拉到了一个凳子上。   他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镇定自若地往我床边一坐,身上还带着我常用的沐浴露香气,然后便对我的线稿给出三个字的简洁评价:“非常好。”   “喂!你也太敷衍了吧,跟我开始玩惜字如金来了……”   “这么明显的事实还需要浪费我珍贵的脑细胞吗?”庚寅耸耸肩,用手点了点画板,“纪循循,只要你走心了,你的作品就会所向披靡,别忘了是我挖掘出你的潜力,是我从小就看好你!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快去给伯乐哥哥倒杯水来,乖。”   “呸!要不是你,兴许我还有机会去从事高精尖的工作,不用与颜料为伍呢!”   我又想起那个梦,现实中发生的事其实跟梦相差无几。在所有投身高考熔炉的有为少年中,艺术生庚寅是最轻松地一个,我顶着青春痘苦读书,最后还是被他说服来搞艺术,他是我的伯乐,也是我的鞭策者。   这时,他放在床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好像是提示什么软件更新。我瞄了一眼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用的屏保竟然是我侧脸照!   照片里的我还在上小学,疯玩了一天脸蛋红扑扑的,刘海也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简直就像一个野丫头。庚寅留着我那么早的照片做什么?恋童啊?   隐约察觉出不太对劲,但因为怕他皱眉,所以我没有皱眉。一切都是个误会,而且必须是个误会。我不能让我的愚蠢反应毁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打趣道:“亲,你留着我这么丑的照片是想找机会黑我吗?提醒你一句,你的高清无.码露小鸟的儿童丑照我多得是,你要是敢把我的照片发上网,我就敢把你的相册打包发给黎嘉微。”   庚寅已经一把将手机紧紧握到手心了,那五指好像都用了力,听到我这么一说,忙把我的手打开:“滚吧你,你真是想象力旺盛,我放你照片明显是为了辟邪好不好?!”   我心下一凉,看来第六感还是比较可靠。庚寅硬是能把“滚吧你”三个字说得这么心虚,听起来如同撒娇害羞一般,也真该去背影门口跟着群众演员学学修炼演技了。   这一晚,扰人的梦境如期到来,这次地点是高中校园的操场,运动会正如火如荼地开着。   人气比较高的庚寅被老师拉去台上做播音员,他用着平仄不分的口音念同学们的投稿,然后就突然停下了。操场上的女子800米跑枪声打响,有个女生还没跑出多久就摔倒在地,爬起来脚已经崴了,还一瘸一拐地向前跑。   庚寅扔下话筒,身子一翻就跳下了看台,他冲到那女生的身前,直接就把她背起来,送往校医务室。   我还记得他的声音,比念稿子时生动的多,他皱紧了眉头侧着脸大骂背上的人:“纪循循,你是不是傻啊!脚都崴了还跑个屁,表演给谁看呢?怕别人不知道心疼是吧?!”   ……   他就在身边,又没仙逝归天,没道理老是梦见他啊?再这样下去高中生活都快要被我回顾完了吧!我一醒,就打开手机开始翻周公解梦,“梦见朋友”这一条还没翻出来,就看到扉页上写着:梦里的境遇所求,都是生活中被压抑得很好的一种欲望。   明明是庚寅有可能觊觎我,怎么倒成了我对他有欲望了?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啊周公!!   “纪循循同学,请问你那副鬼表情是要拉晨便吗?快起床吃我做的黯然销魂鸡蛋面。”庚寅踢了踢我的床,然后悠闲地离开,等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回身做了一个招牌地双手射击姿势,“独家放送,好吃到你哭哦。”   “哦你个头啦!”我拿起抱枕就朝他的脸砸过去:“进少女的闺房不知道要先敲门的吗!”   “呵呵,睡觉还磨牙的资深少女,委实稀奇。”   “是你孤陋寡闻,少见多怪!”   大清早就惹人冒火,如果不是因为有早餐侍奉,我肯定跟庚寅没完。   虽然他下的是龙须面,但是光是闻上去就感觉像是新东方的大厨做出来的一样。我尝了一口,好吃到说不出话来,只能手舞足蹈地给他点赞。有人说,真正的好厨艺,就是一碗普通的面也能做得美味无比,果然如此!   “怕某些猪不够吃,我还煎了几个蛋。”庚寅把餐盘朝我推了推。   我用余光偷偷瞄着庚寅,试想了一千八百种他偷偷喜欢我的情节,但除了被面噎了一口以外其余一无所获,他不可能喜欢我,他怎么可能喜欢我,难道是我太敏感,接收到的信号是错的?得不到验证的猜想如鲠在喉。   我捶了捶胸口顺顺气,抽空对他伸出大拇指:“你妈一定是抱错了儿,因为你这手艺,违背了生物遗传学。”   庚寅很自豪地挺了挺脊背:“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除了画儿画得好以外一无是处。”   “我也是可以卖脸的好吧?等我毕业一出道就可以刷新女艺术家的颜值上限了。”看着他那种想吐槽的表情,我突然想到了梦境,他也会梦到我吗?“庚寅,你经常做梦吗?”   庚寅神秘地朝我凑过来,笑得不怀好意:“年轻人吃多了才老爱做梦,你突然问我这个,难不成是做了春梦?咦……”   我夹起煎蛋直接丢他,出手快过女侠:“说得你好像不是年轻人似的!收回你这恶心的眼神!”   谁想到庚寅端起空盘就把煎蛋接住了,比玩杂耍的人还手脚利索,他朝我嚷嚷:“煎蛋很油得好不好,要是我没接住该多浪费食物,要是扔我身上了又该多浪费衣服,小败家娘们儿!”正说着,他就叼着煎蛋吃开了。   我笑着又夹起一个,还想让他表演惊心动魄地杂技,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谁大清早的来给你点卯啊?纪循循我警告你,不许再砸了……毛病忒多,也不知道是谁惯得。”庚寅端着盘子,嘴里还嚼着煎蛋,蹬蹬蹬地跑去开门。   半晌没有动静,我坐在餐桌上伸长了脖子喊:“谁啊?”   当我看清了那是潘为得离去的背影时,我整个人都快从椅子上栽下来,他的出现,把我的情绪从珠穆朗玛峰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事情大条了……   ? ☆、第六章 ?  “真好奇是哪一方水土能养育出他这么一朵奇葩?”庚寅把门一关,悠悠闲闲地走过来,“你的那位和蔼可亲、随时都让我忍不住想给他捐钱的前男友,原来面目可憎起来也是蛮可怕的耶~”   我哭丧着脸,连鞋都忘了穿就往外跑:“庚寅,你丫的害我!他肯定误会了!不行,我得跟他解释一下!”   庚寅直接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的神情变得分外严肃:“纪循循,你自尊心都拌饭吃了吗?这种连问都不问从始至终就不相信你的男人,还要留着过年啊?”   我焦急道:“可是,他看到你留宿,是正常人都会误会的!”   “误会又怎样?你俩的情缘已经OVER,字幕都上了,灯光也亮了,扫地的大妈都进来打扫了,你还蠢蠢欲动地想要折腾,没个完了?把观众不当人是吧!我看着都很烦的知不知道?”   我心想,真正烦的应该是我才对。   的确,我对潘为得并不是爱的死去活来,而是我需要一个男朋友的时候,他恰好在那儿了。我敢说如果换做另一个别的什么人,他也将“要友情还是要他”这种问题放在我面前让我选,局面依旧不会有任何新鲜之处。   我突然才意识到原来庚寅对我是这么重要,重要到我不愿意为任何人和任何事来变更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   庚寅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到画板前:“你吃饱了就赶紧画,画展快开始了,办正事要紧。让那些儿女情长都去死。”   我妥协地点头:“对,让儿女情长都去死!”   接下来我费了几天的时间将画全部完成,庚寅不知道是何时离开的,他认识很多人,比陀螺都忙,甚至晚上再也没有来借宿,我也无暇顾及。   如约的梦境又准时到来,这回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情节,只是在我家里,自己就像个入室窃贼一样拼命地翻找东西。高中时代的庚寅跟在我旁边没完没了地絮叨,大概说的是“丢了就算了”“有什么好找的再买一个就是了啊”等等之类的话。   他从小就不是一个王子,也不是那种无论受到怎样的不公平待遇,都不会作一句辩驳的骑士,他只是待在我的身边,和我吵架拌嘴一起磕磕绊绊地长大。   最终解救我的是闹钟,在梦境消散的那一瞬,我大发雷霆很不甘地朝庚寅摔东西:“我他妈还不都是为了你!都是你!!”   睁开眼躺了片刻,我陷入了迷茫……梦境越来越奇怪,我丢了什么?我在找什么?我为了他什么?      然后庚寅的来电就响了,他总是掐准了时间:“纪循循,起了没?今天要去交画,你记得的吧?”   他在室外,周遭车水马龙的噪音很吵,略带中和的男音从当中剥离而出,到达我的耳洞,传进我的脑海,久远的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我从床上爬起来,语气不耐烦地说:“知不知道操心老得快,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婆婆妈妈?”说完就把通话按断了。   我越来越频繁地将气撒到庚寅身上,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无法控制。跟他有关的梦境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日常心情,我很不喜欢这谜一样的人生,到底为什么总梦见他?他只是我的一个发小、一个男闺蜜而已啊!   把画包好送去蒹葭画廊,张老师没在,是他的助手接收的。我们随意客套了几句,那小助手就开始愁眉苦脸地对我说:“听老师说你是庚寅的朋友,那你能不能帮忙催一下庚寅的作品啊,他的电话一打就是不在服务区,我也联系不到他,都快急死了。”   呃……庚寅把人家拉黑了,至于吗?他拖起稿来还真是怂。“别急,我会让他赶紧交的,不要担心。”   “那真是谢谢你了!”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庚寅,而是打通了另一个女闺蜜的电话:“二喜,有空吗?请你吃饭,出来陪我聊聊。”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一股拈酸的鄙夷:“呦,我没听错吧,你竟然会翻我的牌子,看来庚寅那个小妖精终于失宠了啊~”   “学校门口咖啡店,等你二十分钟,你不来朕就摆驾别处了。”能把所有闺蜜搞成后宫一样的争宠吃醋模式,我也是蛮有本事的。   二喜向来看不惯庚寅,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什么女兄弟男闺蜜这种称呼,这些都能用另一种近义词替代——备胎。现在想想,我身边好想没有任何人能看得惯庚寅,他就像一个万分不受待见的狗不理,不知是他的个性原因,还是他的作风问题?   我决定把所有问题交给旁观者,既然我看不透,旁观者也许能窥探出一二给予我指点。二喜不到十分钟就风风火火地杀来了,她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抬手要了一杯雪顶咖啡,然后就开始捧着脸做倾听状:“心事垃圾桶已就位,主人请快倾吐!”   “以下的谈话一定要保密,泄露半句我拿你是问。”我用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最近,我常做一种梦。”   “噩梦?”   “那倒也不是。”   二喜给了我一个拙劣的笑脸:“噢……春梦?”   我白了她一眼:“滚蛋!”   “你话说一半讨不讨厌啊,到底梦见什么了?直接讲不就完了,难不成梦见什么让你难以启齿的东西?噢!”二喜一拍脑门,“我知道了,你梦见庚寅那个小贱婢了!你放着你口中的男闺蜜不找,那就一定是跟他有关,我的推理能力过不过硬?”   很好,我人生中的神探狄仁杰也到齐了……   我用双手捂住脸:“我频繁地梦见他,我不知道我的潜意识是怎么了,这简直荒谬,搞得我现在一面对他就心虚,太烦人了。”   “虽然我比较讨厌他的刻薄和清高,但客观来讲,那家伙算帅,才华也不错,对你也没话说,”二喜的声音越说越低,语气就像是在讲什么灵异故事一样,“循循,你说你们为什么就没在一起呢?”   是啊,我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第七章 ?  现在没有在一起,以前未曾在一起,将来也不会在一起,这是我潜意识里认定的事实。   我跟庚寅太熟了,熟到连假使要接吻的画面我都不敢想,因为好尴尬,一想我的汗毛就炸。   二喜拍拍我的肩:“看得出来你很惆怅,你的空气刘海都快要缺氧了。”   我拨拉了一下刘海:“最近在赶画廊的义卖作品,机会得来不易,我忙得没时间洗头。”   二喜一脸看萌宠的表情,对我双手比了个爱心,撅起嘴道:“哎呦,真可爱~”   二喜,多次被朋友圈投票评为西北地区最爱执行双重标准的女性,如果陌生的女人发型太好被她看见,她会说人家做了个婊.子发型,如果普通朋友不洗头见她,她会骂到人家返回家去洗头,而对于我,我敢说我一边拉屎一边一手抠脚一手扣鼻屎,她也会对我双手比爱心,夸我好Q好萌好可爱。   谜一样的痴恋,谜一样的审美。   我倾诉完跟没倾诉效果差不多一样,反而更加迷茫了。和二喜分开前,她怨妇般地朝我喊道:“陛下,快废了庚寅那个乱人心神的小妖精吧!庚寅不死,吾等终究是妃,得不到陛下您的全部身心啊。”   我扶额:“你再放屁,朕就要龙颜大怒了……”   二喜加紧双股离我而去,我拿起包打车,前去找庚寅。   我们俩家同在一个家属院,但庚寅自己还有一个房子,在大北郊。拖稿时,他基本上只躲在那里,不管是在里面夜夜笙歌还是孤寂抠墙皮,他只会在那里。   当我用门垫下的钥匙打开门时,庚寅从洗手间探出半个身子看了我一眼,反讽道:“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脚上踩了风火轮吗?”   他可能以为我一交画,就会得知他拖稿玩失踪,接着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我走过去,整个身子都依靠在洗手间墙壁上,鄙视道:“你让我不要忘记给画廊交画,你自己缺拖稿,你也是有脸。”要不是有交情在,我早就一天打他八百次了。   “我没合适的人体模特,画不了,你是知道的。”   庚寅照着镜子取下隐形眼镜,用了两种洗面奶清洁面部,擦上保湿霜,接着打开电动牙刷坚持震动了五分钟,用李施德林薄荷漱口水最后漱口。完成这最后一道工序后,他离开洗手间走回客厅。   我紧跟在后面:“我有个合适的人选推荐给你做模特,她叫二喜,这个姑娘特别厉害。”   “有多厉害?”   “一,肯无条件为艺术献身;二,对你完全没有兴趣,不会缠着你。”   庚寅并没被打动,脚步没停。   我又追加了一句:“她的保卫萝卜和植物大战僵尸现有的关卡全通了、开心消消乐打到689关了。”   庚寅这时脚步才有所减速,他将爱拍拿起来,表情庄严又不失肃穆,我以为他要去百度二喜,正要主动给他介绍一下,发现他已经用手指戳进了欢乐斗地主的大厅,然后把爱拍递给我:“brother,帮我斗死这几个贱人。”   “全世界你最贱好吗sister?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打什么斗地主!你该不会这些天全靠斗地主来找画画灵感的吧,你能找到个球啊!”   庚寅白我一眼:“凶。”   如果杀人不犯法,庚寅坟头的草现在已经长到两米高了。   “如果你不同意让二喜做模特,我可以花钱帮你招别人,有金钱联系的模特会比较有操守,不会索求太多;要是你还不同意,那就联系你的第二十六代女朋友牛皮糖小姐黎嘉微吧,先把作品画完,顶多完工后让她把你睡一次。挺划算的。”我都快以为自己是售前工程师出身了,竟然满脑子的解决方案。   庚寅叹了口气:“哎,我现在不想这个,我想吃火锅。”   这是不是就是活生生的皇上不急太监急的例子?我到底是图什么啊操心他这么多?我要是死了,那肯定也是贱死的。   最终我和庚寅来到了最著名腹泻火锅门口等位,这家火锅吃一次拉一晚,拉一晚就能让人铭记三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庚寅就是爱吃,也许他天生有自虐倾向。   我不懂我为什么会同意陪他来自虐,也许是因为友情吧,就算看着他吃.屎,我也得守在旁边给他擦嘴啊,这才是朋友啊,不是吗?   一般像我和庚寅这号人,开着跑车过来,是不用等位的,但是庚寅的意思是要体会普通人的等位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等终于叫号叫到我们时,我俩已经在门口的寒风中坐了快一个小时了。   我正调好了料碗要往我们的那桌走,一个女声就在身后响起:“纪循循!”   我急急地转头,几乎听见我可怜地颈椎在哀嚎:“呃……黎嘉微……”   牛皮糖小姐没有打我,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座位上,这是个二人火锅桌,我只能移了个位,坐到面向走道的桌子边,来来往往的人都从我背后穿过。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牛皮糖小姐冷哼一声:“庚寅发了定位朋友圈,明显就是让我来的。”   只是定个位而已,并不是邀请你,你会不会想太多啊小姐。但是我不能直言,毕竟这件事的错在于庚寅,谁让他手这么贱,发什么定位,怕自己死了会没人发现尸体吗?   庚寅呵呵一乐,用眼神示意黎嘉微。黎嘉微这才坐直了身子,对我说了一句话:“上次用水泼你,对不起啊。”   我去,她这是什么路子,是不是预示着我要歇菜了。出于不得不防的心理,我搬着椅子朝后移动了一下:“你不会往我身上泼火锅汤吧?”   “不会的。万一不小心溅到庚寅怎么办。”   搞半天你还是想泼啊……因为庚寅才打消了念头啊……   “你好。”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我侧头一看,一个西装革履的有为青年微笑着看着我:“不好意思,让一下。”   哦,原来我的椅子太靠后,堵得人家过不去了啊……   我赶忙又前移。   那个男人继续对我笑,笑得春回大地春满乾坤春光肆意的:“用餐愉快。”   我礼貌回复:“呃,你也是……”   庚寅用筷子敲着锅边,把我的注意力拉回去:“下肉啊,纪循循给我肉!”   那个男人对我点了一下头,离开了。   我瞪了庚寅一眼:“你手是被剁了吗?”   黎嘉微瞪了我一眼:“你敢这样说我家庚寅,你全身都被剁了。”   我:“……”   什么叫脑残粉,我今天算是彻底懂了。   ? ☆、第八章 ?  庚寅吃得很香,我吃得比尤二姐吞金还艰难。   黎嘉微翘着兰花指用筷子搅着蘸料:“这种Low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烂火锅有什么吃头啊,庚寅,陪我去吃牛排吧,西大街新开了一家店,环境特别好,特别安静有情调~”   她语气里浓浓的嫌弃气息已经都快要盖过火锅味儿了。   我放下筷子:“黎小姐,是这样的,庚寅不能陪你去。”   黎嘉微轻挑眉头,弹了弹指尖,感觉她很想把我当个鼻屎弹出去:“为什么不能陪我去?难不成要陪你?你口口声声说跟庚寅是朋友关系,怎么朋友还要管朋友的私房事?”   “等他把画展的作品画完了,你们爱怎么私房就怎么私房,我要是管一句,我就是这个——”   我双手叠加,做了一个王八手势。庚寅乐不可支。我马上调转王八头对准他。   黎嘉微打掉我的手:“他想画肯定就画了,你见哪个艺术家是被人逼着出作品的,真无知。”   我说:“就要开展了,时间不等人,既然答应好了的事情,那做人总得守信吧。”   黎嘉微说:“少见多怪,搞创作的难免有灵感枯竭的时候,我追的那些文,作者头天说要更,结果等了八个月都没更新,还有的说下楼买包烟回来写,结果一包烟买了两年都没再上线,这有什么的呀?”   我说:“那能一样吗?给那些作者几百万,她们马上日更到完结,可是庚寅这货——”   庚寅插嘴:“钱催不出我的灵感,我清高。艺术家都清高。”   我瞪他一眼:“吃着火锅辣出鼻涕的时候就不要说这种台词了。鼻涕擦一下,逼格才上的去。”   庚寅笑吟吟得掏出手帕擦鼻涕,又给蘸料里舀了两勺小米辣:“好爽,真辣。你们两个继续。”   我突然产生错觉,以为我和黎嘉微是大王的两个宠妃,都争抢着让大王夜宿自己被窝。他倒是很乐于看我和黎嘉微争抢他啊!这贱人,还真把自己当天子了!   我愤愤一拍桌,转身走掉。   庚寅“哎哎”叫了几声,我走到门口时,他已经跟了出来:“真生气了?”   “我好得很,一点都不生气。”   我猜测牛皮糖小姐这回没再黏着一起,一定是在酝酿大招,说不准下次碰面就不给我泼水了,要改硫酸。   但我还是有点窃喜,我拍了拍庚寅的肩:“不错,没有见色忘义,这才是好闺蜜!”   庚寅的表情慢慢冷下来,耸肩把我手甩掉:“我讨厌伪哥们伪闺蜜文化,请自觉。”   “好好好,我自觉。那你能不能也自觉?”   “你当我没努力过吗?昨天我面试了一个模特,身材那叫一个好,”他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S型曲线,“符合我的画。”   我撇嘴:“那你咋不画?”   庚寅说:“但是她一张口就是一股浓浓东北大碴子味,跟《乡村爱情》演员海选第二轮被刷掉的那些似的。这怎么能忍?”   “你家独创的用耳朵作画吗?我画得少你别驴我。”   “感觉。你懂什么是感觉吗?我对她没有感觉,提不起笔。”   我瞪着眼问:“那你对谁有感觉?!”   “你。”   他话说完,我愣了一下,头脑一团乱麻,这是求爱?我是直接拒绝好,还是直接撕逼打死他好呢?   见我没吭声,庚寅又接着说:“你最适合,身材虽然平庸,但也杜绝了我沉迷,你是最完美的防沉迷系统。画你,我感觉一个小时就能交画了。”   我一脚就踹上去:“滚蛋!你才防沉迷!”   他躲过:“我这是在夸你啊!”   我又一拳过去:“留着自夸去吧!”   庚寅用胳膊夹住我的拳头,一直不松开,拉着我小跑回去,我使劲挣扎,怎么都挣脱不出来,就好像被猎人拽住了尾巴的猎物,难有转圜之机:“庚寅,你放开我,不然我真生气了。”   他带着我走,脚步轻快,心情愉悦,但胳膊夹得依旧格外紧实。   我只能说软话:“你别这样,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又以为咱俩是一对呢。你天天被传绯闻就不烦的吗?”   他不回应。   过斑马线的时候我还在往回抽手,庚寅大声嚷我:“你消停点可以不?没演过韩剧难道没看过吗?过马路要当心出车祸。不要动。”他从夹改为拉,拉着我过马路。   虽然他理直气壮。   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进屋之后他关了大门,咔咔咔反锁三道。我心一慌,想了一下,小声说:“我不脱裤子。”   庚寅在我头顶低低笑了:“为什么?”   我:“……理由很难猜吗?”   庚寅:“好,成全你。”   这样的对话也太让人不适了。唉,算了,为艺术牺牲,是每一个艺术生都会遇到的境况,只要经历了头一回,以后就心里无障碍了吧。   画板上的猛犸象眼神寂寞,就像在等人入画。我舔舔嘴唇,指着画板:“你不觉得这个猛犸象踩花园的比例和你留白处要画人体的比例不太……内个……不太……”   庚寅:“别找话题演示尴尬了,直接脱吧。”   我:“……”   我吐出一口气,破罐子破摔,以冲战斗澡的速度脱了战衣,胸罩扔在沙发上。   庚寅一边在颜料版上调色一边用笔指向胸罩方向:“我好像跟你说过那个款不适合你,”我刚想骂些什么,他又用笔尖指我,“别捂了,我对一手能掌握的东西向来没有兴趣。”   我放下双手,脸很烧,但无意瞥见庚寅的耳朵红了,这给了我绝佳的反击机会:“没兴趣你耳朵红什么?说谎不打草稿,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果然是真理。”   庚寅埋头作画:“因为我羞愧,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竟没帮你去寻找丰胸秘方,枉费了这些好时光,是我不对。”   我:“……”   整场作画持续一小时二十分钟,这期间他只抬头看过我四眼。唉,我的身材果然难入他的法眼。不入眼还非要找我来,是想羞辱我,还是脑子缺根弦?   我陷入了沉思。   ? ☆、第九章 ?  画展如约开始。展示后的义卖活动,吸引了不少同好和媒体来捧场。就连我的生涩作品,前面都经常会驻足几人点评赞赏。   我倒并没有特别兴奋,因为可能也是蒹葭画廊的名气在那摆着,就算是展出一副《小鸡吃米图》,说不定都会在收到八方夸赞后以高价成交。   艺术家张泽远正处在众星捧月的位置上,他身旁就是西装革履的庚寅。庚寅站在明亮的地方,被众记者包围,闪光灯刺得我看不清他的面容,我在阴暗的楼梯拐角,被急忙冲上前的人推搡着踩了鞋。   “啧,还真不习惯看这个人穿正装的样子。”我转身要走,心里苦涩得像是生吞了一罐没有伴侣的黑咖啡,不知是出于嫉妒庚寅的出色,还是羞愧于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临出画廊前,我又看了自己的画一眼,这时看到画前站着一个男人。你们懂那种感觉吗,所有人都蜂拥在张老师和庚寅前谈话聊天,画廊里形成热闹和安静的两重天。   在安静的那边,我仿佛找到了同伴。我改变了主意,又回到了我的画前:“这画也需要你看这么久?”   那个男人转过头,我俩都同时一愣。   这不是吃火锅时被我挡了过道打招呼的男人吗,好巧啊。没想到腹泻火锅的食客除了我和庚寅以外,还有能欣赏艺术的人。   他笑着向我伸出手,语气就像在问候老朋友:“我是何煦,又见面了。”   细看之下,何煦实在是长得好,这一笑,竟是让背景都模糊了几分,我暂时摆脱了刚才的情绪,礼貌与他握手:“我是纪循循。”   何煦用下巴指了指繁华之处的庚寅:“我知道,那天听见他这样叫你,所以在你的画前才停留的久了点。”   “很意外我会画画?”   “那倒不是,只是我想认识你。”   喔呦,这人倒是挺直接的,不知怎的,行情向来没有庚寅好的我也会受到这样的……嗯……这样的追求……   见我没言语,何煦赶忙从口袋拿出一个东西:“别误会,那天吃火锅你掉了东西。”细看之下,那确实是我的海绵宝宝钥匙链,何煦递给我,“膝关节断了,我帮你修好了。”   我接过:“谢谢。”   何煦眉头浅皱:“你该不会没发现自己丢了它吧?”   我本想说是的,但察觉出他表情不同刚才,只好说:“当然发现了,找了半天呢,就是不知道自己掉在了哪里。”   何煦有些欣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同款派大星钥匙链:“那一年,邹扬大设计师亲手做了这一对高价限量版,要买的人数不胜数,都没抢到,我辗转得到其中一个,发现你有另一个时,真的还蛮惊喜的。”   “呃……是吗……”   这着实是个误会,何煦可能惊喜于我们有缘,但实际上有缘的可能是他和庚寅。我终于想起来那天,我是怎样拿到海绵宝宝钥匙链的。   我过生日,所有人都为我庆祝,作为好朋友的庚寅却一天不见影,不知跟谁鬼混未归,零点过后,他醉醺醺敲响我家门,口头祝贺我生日快乐,连个礼物都没有。他随手将身上的物品依次摆放在桌上,让我随意挑选,我一看见海绵宝宝眼睛就直了。   虽然总是被庚寅吐槽幼稚,但是海绵宝宝是我最喜欢的动画片,这次见一向对此嗤之以鼻的他身上竟有这个东西,没来得及多想,我就抢夺过来了。好像隐约还看到庚寅在偷笑。   跟刚认识的人也不好过多解释,我只能笑着引开话题:“这画廊里的画,有你喜欢的吗?”   何煦随着我转悠,我为他一一简介,他走到庚寅的画前,脚步停下了。我的脸顿时升起一朵火烧云,想拉开他,但又怕碰触的话过于唐突。他一直盯着画,过了片刻又看了看我。   我赶紧表示:“艺术,这都是艺术。为艺术献身是光荣的事,你不要用有色的眼睛看待。”   何煦笑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又尴一尬。   “今晚请你吃饭怎么样?”何煦眼瞟一下画,“我是指,看了你的……总不能白看。”   庚寅不知何时过来,搭住了我的肩,替我回答:“实在抱歉,今晚庆功宴,她没空。”   庆功宴关我屁事,我才不要去,在一群大牌之前显示我的小咖,那不是自取烦恼么。我对着何煦扬了扬手上的海绵宝宝:“不不,你捡到我的珍宝,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庚寅突然心情大好:“珍宝?纪循循不错啊,品位和审美大涨了。”   我瞪他一眼,非得在别人面前这样埋汰我吗?   何煦将名片递给我:“等你忙完,给我电话,我们再约定地点。”   “好的好的。”   何煦走后,庚寅一掌打到我后脑勺上:“还看!人都走了,你念念不舍个什么劲儿?”   我憋屈地揉了揉头。   义卖的时候,我的作品和庚寅的都没上场,出于疑惑我问了一下义卖走货的负责人,却被告知我俩的画已经被高价定了出去。我再三追问是何人这么不长眼时,得知买画的人,是年轻有为的知名企业家何先生,何煦。   翻出名片确认完,我找庚寅显摆:“看见没有,我的画价格和你一样了,这真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一天啊,不行,我得发微博空间朋友圈,能发的社交平台都发一下这个消息,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啊!”   庚寅白了我一眼:“没见过世面。”   所有认识的人都给我发的状态点了赞,但是庚寅迟迟不点。我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庚寅耸耸肩:“金主眼瞎,让你我同价,我能没意见吗?”   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第十章 ?  为了让我去参加庆功宴,庚寅用了好大一番狗屁不通的说辞,说要跟我介绍这个高手那个大家,说这个对我有益那个对我帮助忒大,我左耳进右耳出点头应了,但手上却忙着加何煦的微信。   与人相交,要看微信朋友圈,这里有很多门道的。譬如那些转发鸡汤党养生党,要远离;说国内啥都不好国外月亮更大的,要远离;对所有新闻事件夸夸大骂的愤青,要远离;创业代购整天让你点赞投票的,要远离;晒娃秀恩爱的,要拉黑。   这个何煦,值不值得我结识,跟他去吃一顿饭,那必须得经过我火眼晶晶的考察。   庚寅发现我思想抛锚,夺过我的手机,三秒后他不再聒噪,安静如鸡。   我没来由的心虚:“你……还给我……我交友如此谨慎有原则,加他微信是为了方便考察。”   庚寅呛我:“少放这种清新脱俗的狗屁,你的原则不就是谁夸你漂亮谁就是你朋友?”   我沉默半分钟,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庚寅的手指明显落在了要把对方拉黑的按键上,我毅然决然的一把夺回:“你干什么?!”   庚寅说:“拥有多年交友经验的我认为,他动机不纯,你识人不清,所以我帮你筛选一下。”   “别扯淡,你那筛子密实的都能筛米虫了,我用得着你?”   我一句话就把庚寅说冷脸了,他盯着我的双眼:“请问纪循循小姐,你想结交的朋友是一起喝喝红酒做做SPA聊聊当代世界政治多元化发展对世界和平会有哪些影响的朋友,还是拥抱接吻钻一个被窝的朋友?”   我瞪他一眼:“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后面指的不是朋友,是炮.友。”   庚寅说:“既然你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约你睡觉,你要去?”   我说:“拜托,只是约我吃饭而已。”   “吃完饭看天色还早,看场电影,看完电影吃个夜宵,夜宵吃完天色不早,相约交流一下床上技巧,”庚寅嗤之以鼻,“嘁,男人的套路。”   我再度提醒他:“吃饭而已!”   庚寅说:“成人的世界,你以为每天都在上演爱的史诗,大家都这么忙,像他那样的成功人士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白天买你的画,晚上就加上微信了,他想干什么你不知道?”   我只能重复吼出两个字的重点:“吃饭!”   庚寅真是失心疯了,做朋友多年,他有多少女朋友我手指脚趾都数不过来,我找男朋友他也都没管过,怎么自我前男友潘为得之后,他连交友都要干涉我了?   庚寅不再说话,临走时大力摔了一下门。也不知道到底在发什么火。   有可能是更年期提前吧。我想。   手机屏幕上恰好显示的是何煦的朋友圈,干净的不像是一个大老板,偶尔发发生活状态,拍一本书,是我挠心N多年想买的绝版,拍楼下车水马龙,都能看出他所在的商区一平米多钱。何煦是个低调有内涵的豪,跟我的世界有偏离。啧啧,这样的人和我做朋友的话,那——   太合适了!毕竟我也是个小豪啊。   何煦先给我发来消息:【终于背着你的小男朋友加上我了?】   如果换做平时,我一定会首先澄清庚寅跟我只是朋友关系,但这话要是放在如今的情境下解释,倒有点急于澄清的意思,好像我想跟他怎么样一样。我明明没想怎么样,所以只是发了个笑脸的表情作为回复。   何煦又发来一条,很简洁:【关中品道,301,7点】   关中品道是我家附近比较有文艺逼格的一家饭店,店里全是莲花砖,取步步生莲之意,服务员全是森女,厕所挂的画都一幅十几万,我们基本是不去的,本来平时就饱受艺术“靡毒”,下课后谁还要再去受艺术熏陶啊,这不有病吗?   但不得不说何煦选得这个地方特别好,因为我们美院的学生不管有钱没钱基本都不去那,所以就省去了撞着熟人引起绯闻的尴尬。   我迟到一小时,八点到的包厢。   何煦已经点好了菜,他笑着问我:“纪小姐,不介意我点好了吧?”   “当然不介意。”我纠正,“何总叫我纪循循就行。”   “那你也别称我什么总了。”   “成交。”有些话不问出来会很难受,所以我立刻就问了,“你喜欢艺术?”   何煦摇头:“我一窍不通。”   我不解:“那就奇怪了,你为什么要买我的画呢?庚寅的画也许值钱,但我的……那个价钱真的太高了。”   他摊开手掌指引:“边吃边说?”   “哦,好。”   他慢慢解开自己的袖扣,挽起袖口,为我倒好果茶,用公筷给我夹菜,这才说道:“张泽远做慈善义卖,买家有收藏新秀之意,但大多都是为了慈善事业吧。”   怪不得!我们真是小人!还揣度别人对我别有用心,人家明明是为了做慈善,多好的人啊。   何煦:“你尝尝这个,可以吃出来产地吗?”   “呃……”我只听说过红酒能尝出产地,这年头吃肉都能吃出来吗,也太高端了吧,明明都是有钱人,但我这种小有钱人在何煦这种大有钱人的对比下,显得LOW LOW的。   我身旁突然伸过一只手,迅速捏了一片野猪肉放进嘴里嚼,是庚寅。他什么时候窜进来的,庆功宴不做了吗?   庚寅品着肉,煞有其事说:“吃着感觉产地在西北山区一代,腌制人的岁数不低于40岁,女性,水象星座,结过三次婚,一个前夫在海南,一个前夫在重庆。”   我擦……我都顾不上关心庚寅怎么出现的,立刻就赞叹道:“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的?”   庚寅对我笑了笑:“我编的。”   我:“……”   庚寅:“纪循循,你是初出茅庐的小女生吗?这么容易相信?这么容易取悦?你该缴纳的智商税加起来可以修建几百所小学。”   如果不是有别人在,庚寅现在已经被我打死了。我和他的交情,根本就是踩着对方的底线前进。   接着他又对何煦说,“何总,我不请自来,你不会见怪吧?”   何煦对于他的出现一点都没流露出意外:“不过添双筷子的事。倒是我和你女朋友吃饭,你不会见怪吧?”   我第一时间就想澄清,但庚寅比我嘴更快,而且语带嫌弃:“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我澄清是应该的,作为朋友你急于撇清我,好像我多糟糕会玷污你一世英名一样。   庚寅叫森女服务员上了一瓶茅台,我真是够够的了,懒得去拦。他倒了两盅酒,自顾自喝掉一盅:“何总,你不了解纪循循,她身上自带衰神光环,每一个爱她的男人都遭遇不幸,没有一个能善终。作为我画的买家,我是掏心窝子专程为你送来这句温馨提示。”   “喂!”真的用得着这样黑我吗?我瞪着庚寅,试图揣测他到底怎么了,“你今天不高兴?”   庚寅搂住我的肩,挨我特别近:“宝贝儿,你是从哪看出来我不高兴的?”   我一掌按上他的脸,将他与我剥离:“他一不高兴就开始胡说八道,何总你别往心里去。”   何煦对我说:“循循,你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我觉得真的有点对不住何煦,这算是惹到他了吧,我又解释一句:“他这一天天跟有病似的……你真别放心上。”   何煦朝我笑笑:“不会的。你安心吃。”   何煦刚走出去,庚寅也起身要走:“我去尿尿,你安心吃。”   这他妈还让我怎么安心吃啊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 ☆、第十一章 ?  也不知道关中品道的厕所里是不是有黑洞,庚寅跟何煦一去不返,我等到菜都凉了,酒也不知喝了多少杯,那两人还没回来。   我特别想打幺幺零报个警,但是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也立不了案啊……这一天过得可真够莫名其妙的。   “小姐,我们要打烊了。”连服务员都过来撵我。   我只好开始摸钱包:“那买单吧。”   “有位先生已经买过了。”   “噢,是哪位?”   “后来的那位。”   庚寅这家伙,到底是有病的,过来吃了块野猪肉,把何煦带走了,还把单买了。他咋不上天呢?   晕晕乎乎的下了饭店的台阶,有司机专程等我,说是何老板让他送我回家。话和饭都还没说完吃完,招呼也不打,留下个司机算是什么事?又是个要上天的。   我不想管了,到家之后倒头就睡。   睡了一会门开了,我瞪他一眼,颇为责怪。但庚寅没说话,只是向我伸出手,似乎在索要些什么。我挺纳闷的,想追问或者吵架,干什么都行,但是喉咙干涸,发不出一字半字。我心下赌气,他不是要东西吗,管他要什么,我满屋翻找,示意他要啥拿啥。没有语言的互动,就像气氛怪异的默剧,到头来翻出了满身的汗,也没能让他满意。   庚寅的表情很沮丧,望着我的目光带有埋怨,总感觉要让他再度嬉皮笑脸的高兴起来比实现共产主义难度还大。突然,他嘴角上扬,朝我扑过来。   我心头跳动,睁开眼,原来这是一场梦。   久违的有关庚寅的梦境,又来了。从我起床的这一刻,就觉得有不祥之兆,刷牙牙龈出血,弯腰提鞋的时候头磕到鞋柜,没磕出包来,竟然磕出了血。顶着包扎滑稽的造型去学校,我心想一定得迁怒于庚寅,不然我这口气难咽。   但是这一天我再没见到他。何止这一天,他一个礼拜了都没出现。有关他的大事有一桩,那就是黎嘉微跟校领导举报庚寅借着艺术的名义看女体,始乱终弃,她们都很受伤。没错,是“她们”,和庚寅有过恋爱关系的前女友全都联合到一起,誓死要扒下庚寅一层皮来。   黎嘉微率领的前女友方队一起来找我谈话,我躲避不见,还是被群围拦住。   里面庚寅的第七任女友喷我,说我是“闺蜜婊”,天可怜见,当时她和庚寅好,我们经常一起逛街买包包做指甲,闺蜜做的事我都做了,到头来骂我婊。   庚寅的第十三任女友骂我,说我是“哥们婊”,天可怜见,我们曾一起撸过串,喝过酒,从《琅琊榜》一路聊到双色球下期的走势,从女权主义一路聊到熊孩子到底该怎样打,我以为够真心了,结果还骂我婊。   黎嘉微更是有才,指着我对着方队说:“咱们都想当人民币,被所有人喜欢,但她竟然想当纪念币,被庚寅惦记和收藏。所有的示好全是她上位的手段。庚寅玩儿我们,有她的一半责任!”   多年从艺,我文学功底差了一点,突然听到这样的论调,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想记在备忘录里。结果她们冲上来摔了我的手机……我了个去啊,你们要跟庚寅撕逼,去找他啊,撕我干吗?   导师和校领导找我谈话,调查庚寅猥亵模特的事。   二喜找我谈话。   庚寅的妈妈也找我谈话。   一时间,我成了生意最好的陪聊。我压力颇大,心情起伏不平,吃了三次烧烤五次火锅六盒巧克力八盘小龙虾才勉强活过来。二喜一直陪着我,喜笑颜开,逢人便说庚寅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庚寅死了。   死是死不了,但我担心他买醉,担心他醉死在西三环扑街,担心他遭受流浪汉奸污,担心他身体承受不来,毕竟他有痔疮,比常人更疼。担心雾霾天他不知防护,整天浪荡在外吸霾,吸出个好歹来。说来说去,我都担心。   我对二喜分析说:“也许是庚寅被黎嘉微她们联合中伤,所以现在不想现身。毕竟艺术家都心高气傲,你说是不是?”   二喜乐呵呵道:“我其实不太care庚寅在哪儿,爱在哪儿在哪儿。”   我:“……”   因为手机被砸,我一直都没有给庚寅打电话发短信,一个月后还不见他到校,我终于没忍住,买了新手机,给他打去了电话,结果占线无人接听中。   再见何煦也是在我买新手机的那天。他打通了我的号码,说在学校门口接我。我刚坐上副驾,何煦就对我笑:“你手机怎么了,一直都联系不上。”   我说:“最近事情多,懒得去买。”   何煦说:“早知道你懒的话,我就应该买好给你送来,白白耽误了这些大好时光。”   车慢慢起步,朝郊外开去。我没有问去哪儿,因为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何煦太会揣摩人的心意,果然和我们这些学艺子弟不同,他将车载音乐声音调小,问我:“你想知道那天我跟他聊了什么是吗?”   我点头:“当然。”   何煦说:“我和他谈了一些对艺术的感悟以及审美。”   “还有呢。”   “还想听啊?”何煦边开车边侧头看我一眼,眼里深意尽现,“怎么办呢,之后是收费内容。”   不就是收费吗,我还当多大点事,对于我们这种并不缺钱的人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太不是问题了,我刚想掏钱包,何煦就伸过来一只手按住我的手。明面上是阻止我掏钱,可是阻挡之后,他并没有立刻收回手。   我这时候在察觉不出来不对,那我就真成棒槌了,我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煦很是诚恳:“怎么这么敏感,我们不是朋友么。你和庚寅可不止手挨手这么近。”   他一句话把我就噎住了,庚寅和我交情匪浅,我从没觉得我俩之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经何煦这样的隐喻,我难以辩解,只能重复着我多次重复的观点:“所有人都怀疑我跟庚寅之间不单纯,难道男女之间难道就不能有纯友谊?”   “到底是不是纯友谊,也许只有当事人清楚吧。”何煦又调大音乐的音量,隐约中还听见他说了一句,“女人心何止海底针,应该是茫茫宇宙一粒红尘。”   ? ☆、第十二章 ?  一路无话,气氛尴尬。   直到车停在一家医院门口,何煦叫我下车。这样的私立小医院接待的都是打胎少女和生产妈妈,我不认为会有我认识的人在这需要我探病。那何煦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呢。   消毒水的味道呛人无比。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别是庚寅挂了,让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认尸的吧?何煦看我紧张的神态,微微一笑:“你害怕啊?”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到底来这干嘛?”   何煦推开一间病房的门,里面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何煦稳稳接住,对我说:“进吧,里面安全了。”   我:“……”   直到我看清楚里面是谁,满腔疑惑才放下,但是马上又起了疑。   庚寅对着何煦大吼:“你为什么带她来?!过分了啊!”吼完他就用被子把自己罩住,输液针管里都有点回血了。   何煦上前把庚寅从被子里挖起来,又给他塞好靠垫,整理好针管,接着来了一句:“她总要知道的。”   什么情况啊靠……   我总有种错觉,这俩人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达成了爱情统一战线,你情我愿,想和我决裂。这种剧情在耽美文化里太常见了。算了算了,虽然我和庚寅的结局完全偏离了剧本,但只要他能和喜欢的人HE,就行了。   我说:“庚寅,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庚寅翻了个白眼:“放你一百二十个心,我要是死了,肯定给你托梦,让你为我哭灵。”   这贱人,二喜要是在这,肯定都为他烧起纸了。   “何必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去给你办出院。”何煦看着我,笑笑摇摇头。   我开始后悔一起过来了,我一个单身汪,为什么这么不善待自己,现在好了吧,被秀恩爱的他们虐得遍体鳞伤。我的好朋友好哥们好闺蜜,变成了人家的……   我憋不住了开口道:“不行我得问一句,你到底是咋回事?”   庚寅别开脸看窗外的天:“你太爱八卦了,这不环保。”   如此避而不言,那一定是比较丢人的事,我说出我的推测:“我知道你最爱吃脏摊儿,喜欢和细菌叫板,这次是不是拉到痔疮犯了?觉得丢人不想见人?”   他不吭声,我在他眼前来回晃哒——   “快说快说啊。”   “急死我了,快说啊。”   “你现在对我还有秘密了,真不够朋友,白瞎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   庚寅终于快被我逼疯了:“你现在是不是属于精神病人外出放风中,而且还没带药?”   被逼无奈下,庚寅终于跟我讲了前因后果。那天他喝多了,睡死在出租车里,丧尽天良的老司机把他钱拿了,人扔到了郊外已经息工大半年的建筑工地,他被尿憋醒后迷瞪着去找厕所,结果踩到半破碎的井盖,掉到了下水道里……足足扛了四天,被拾荒者发现报了警才从里面出来。获救之后他嫌丢人,装哑巴不说话,一问三不知。结果何煦来这家医院找老同学吃饭时,看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庚寅……   事情就是这么赶巧……      我的笑容比太阳底下的向日葵还绽放,庚寅的理智开始渐行渐远,开始飙脏话了,但是他的脏话很特别,完全不带一个脏字,对我几乎没有杀伤力。   庚寅没休息几天就出现在校园了,与以往不同,他就像个病菌,所有遇见他的人都绕着走,他去食堂的话,很多同学都宁可绕上大半个校园去二食堂吃,也不和他共处一室。难得看到他也有今天,我乐得不行。   但是古人聪明啊,创造了“乐极生悲”这个成语,我乐着乐着,自己也栽了。我和前男友潘为得一起参加的比赛,遭到潘为得的诬告,说我跟主办方的人潜规则,所以才一路过关斩将,远胜于他。   我原先只当潘为得是自尊心强一些疑心病重一些的男人罢了,这回他做出这样的事,显然是求而不得变了态,我看人看走了眼,但也没有过分悲痛,仿佛已经习惯被插刀了。   这回轮到庚寅笑我:“需要我帮你投稿给微博上的‘我的前任是极品’吗?”   我骂他:“去死。”   庚寅说:“一起衰,一起倒霉,一起被诬陷,一起丢人,我们之间的情谊千金难买啊。”   我看庚寅他还很虚弱的样子,就没再多提此事,我觉得自己能处理好,毕竟清者自清,那些打量的眼神虽然令我极为不爽,但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潘为得还能拿出别的什么证据不成?   万万没想到庚寅自己都一身麻烦了,却还当着众多同学的面为我发声,特别是发声的时候眼睛直盯着潘为得:“纪循循如果想要靠潜规则上位,那她应该来找我,我手里的资源不比那几个评委多,我还比他年轻英俊有体力,你们当纪循循傻没关系,可是她不瞎。”   潘为得的脸黑了一个色度。   庚寅又针对道:“潘为得,你说是因为纪循循靠潜规则在比赛中上位,你看不下去才分手并举报的,对吗?”   潘为得瞪着庚寅,活像要把他撕成碎片:“关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吧,借着技术创作的由头耍流氓,都被曝光了,你还有脸在这出现。”   庚寅和潘为得当场就打起来了,拉架的拉架,乱吼的乱吼,一片混乱。我自然是冲过去护着庚寅的,潘为得已经被人拉开,他的拳最终也没有落在我身上。他恨恨对我说:“纪循循,你跟庚寅从来就不清白,要他来出头替你说话,简直是大笑话。如果你没有靠潜规则,为什么评委会花大价钱买你在蒹葭画廊的义卖,为什么和你一起吃饭,接你下课,还带你去郊外专门打胎的小医院?你觉得你能解释清楚吗?”   ? ☆、大结局 ?  是何煦。   我到底是有多迟钝,连评委增加了都不知道。比赛后期,何煦以知名艺术收藏家的身份受邀担当决赛的评委,因为我当时是为了和潘为得一起,才报名参加的,分手后我只是交了画作,再没多关注。这下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   庚寅又冲上去想打潘为得,我只能拽着他离开。对于质疑,我没作解释,几小时后就提交了退赛申请,并且将何煦拉黑了。   若放在平时,我当然不会做拉黑这么无聊的事,也许抛却朋友身份,何煦就是单纯认为我画得好给我高分呢,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显得不那么无聊,最近事情太多了,心里乱七八糟。庚寅对于我的行为表示赞赏,他说朋友哪是那么容易做的,交友务必要谨慎,谁知道对方善意的外表下到底是羊还是狼。   我不服:“我也不知道你的外表下是狼还是羊啊,毕竟你隐藏的这么深。”   庚寅问:“哪里深了?”   我说:“你一直交很多女朋友,从没断过茬,可是我从你的前女友方队中探听到,你跟她们并没有睡觉耶。”   庚寅说:“谁告诉你交女朋友就一定要睡觉的,你心里污不污啊?”   他理直气壮的模样衬托得我真像是一个思想龌龊的大污师,可是按照正常人类的逻辑,一个男人来回换女朋友,不就是花心的下半身动物吗,谁会猜到庚寅这么纯洁,难以想象。   我用手指戳戳他的肩膀,悄悄地问:“那啥……你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啊?没事你直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咱们朋友一场,我帮你想想办法,这年头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一定会有法子挽救的。二喜有个朋友,阳.痿加早.泄,但一直没有放弃医治,现在虽然不知道病好没好,但是孩子都满地爬了。”   庚寅的目光透漏出浓浓的鄙视:“阳.痿加早.泄并不耽误生娃谢谢,你生物课的时候光顾着逃课睡觉呢是吧?”   对于他的狡辩,我拍拍他的肩:“你别觉得尴尬,我不会鄙视你的。你自信想一想,到底是谁一直像妈像党像大海一样的包容你,希望你真的能不负你的智商,要相信我会一直挺你,陪着你。”   “呵呵,真伟大,需要我叫你一声妈吗?”我又要啰嗦,庚寅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堵住我的嘴,笑着说,“你再怀疑我的身体,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的笑散发着骤雨初晴后阳光破云的光彩,对于我来说这种警告根本不足为惧,互损互逗都成了日常,他还真能治得了我吗?   我邪恶地凑近他的耳朵,问道:“你是处男吗?”   庚寅愣了一下,耳根瞬间就红了,我刚想指着他耳朵嘲笑他时,他就按住我的后颈,嘴唇贴上我的嘴唇。不过三秒,他就离开,动作迅捷地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怔了许久,无法理解自己内心到底涌动了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能明明白白的分辨出,庚寅的这一吻,给我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心理阴影。   “你……”   庚寅无所谓地看着我:“别瞪着我,看着怪动心的。”   我跟他是走得很近,平时打闹起来也没有什么男女顾忌,他也时常抽风对我说几句暧昧得引人误会的话,但我只当他是开玩笑逗我,现在,我突然不这么以为了。   “算了。”我也不想探究。   “你也觉得我是借着搞艺术的名义搞女人吗?”   “当然不是,我信任你的为人。”   庚寅有些昏昏欲睡,单手支着头,挑眉道:“很好,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不该误会我的人不会误会就行了。”   心里像是被人洒了一把跳跳糖,跳得我不知方向。   我知道何煦肯定会来找我说个清楚,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直接找上门来,我避无可避,索性装作不在家一直不吭声,结果饿到叫外卖,何煦和外卖一起成功进了我家。   我很是尴尬,因为我真的不知该和他说什么,我料想他会给我的借口,他一个都没给,只是对我说:“你前男友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不会再有人对你妄加揣测。”   “是妄加吗?如果我是局外人我也会像大家一样想。”   何煦双手扶住我的肩:“循循,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悦你。我可以接受你和庚寅的关系,不管是你说得闺蜜兄弟还是朋友,我都接受,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咱俩试一试。”   一个声音从何煦身后传来:“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巧?”   我侧头看去,是庚寅,他手上提着我最喜欢吃的关东煮。何煦松开我的肩,对庚寅说道:“要一起吃饭吗?”   庚寅:“不必了吧。何总,你跟她干什么呢?”   何煦:“你应该听到了,我在跟她表白。”   庚寅冷哼一声:“我记得咱俩已经谈得很清楚了,你要追纪循循得先过我这关,她的事儿我还是管的了的。”   何煦:“凭的什么,凭你也喜欢她吗?”   庚寅:“怎样?”   “走,纪循循,我带你出去吃饭。”庚寅拉我的手,却被我下意识的甩开了,我心里的震惊还是难以描述,庚寅喜欢我?喜欢我什么?从何时开始?为什么不说?我们做朋友多年,互损互相吐槽,我交男朋友他从未阻拦,他交女朋友我也从不过问,这样的关系是喜欢吗?怎么可能!   庚寅摊开手,一副洒脱看透红尘的模样,转身离去。   装关东煮的袋子被扔到门边,汤汤水水洒了一地,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记得,我得拒绝何煦,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对不起。我以为我们能做朋友,看来我错了,让你会错意了,这都怪我。”   何煦温柔地笑笑,像是掌握着宇宙的真理:“循循,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谊,都是出于喜欢,或者是其中一方的喜欢。”   我摇了摇头,可也找不出能够辩解的话。庚寅的行为,是对我论点的最大打脸。   “对不起。”   “没关系,也许现在并非表白的最佳时机,你有自己的情绪要整理,我可以等。”   何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人,食物全都没有了香气。我坐在阳台看外面,一直看到夜幕低垂,才给庚寅发了短信。【你在哪儿?】   庚寅过了几小时后才回复我:【有事吗?】   这一刻,我知道我们的友谊彻底结束了。   我跟庚寅,回不去了。   我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吃饭上课,看见庚寅时,我会提早避开,尽量不与他单独相处,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太刻意,我只知道当下我再也不可能和他玩笑玩耍。他不再是我的无性别朋友了,我眼里的他,成为了一个男人。   那些欢声笑语互相打趣的岁月……就这么在我们毫不知晓的情况下,成为了历史。   我虽如此作为,可庚寅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时隔多天,他的电话还是打来了。接起来,我没有吭声,竟然连喘气都觉得好困难。   他好一会儿才打破沉寂:“青梅竹马从来都比不过空降系,这我知道。你要是想和何煦在一起,那就在吧,不用特意避开我。”   这些话仿佛早就被他咀嚼淬炼过无数次一样。   我揉着眉心,甚为尴尬:“倒数五秒,你没别的要说,我就挂了。”   “我从不跟你表白的原因,就是这个,现在你知道了?”   我一时无措:“什么?”   电话里传来他的呼吸,那是我一生度过的最漫长的几秒钟,没有之一。   抬头可以看见镜子,镜子里我苦着一张脸,几乎要下黄连汁来。   他还是打算戳破这张纸了。   “纪循循,我不怕尴尬,不怕拒绝,不怕受挫,不怕丢人,怕只怕你会躲我,我们的关系将不复当初,我曾经想过要赌一把,想要个结果,但发觉自己还是没有勇气,现在,你懂了吗?”   我又听到了自己打雷一样的心跳声。   “庚寅……”   “求你了纪循循,别让我的噩梦成真,我不能失去你。就算做不了情侣,也希望你能仁慈的和我恢复如初,只要让我在你身边,我们俩随时可以见面,你要找男朋友我也可以支持,你嫁人我送你出嫁,你生孩子我来当孩子干爹。让我能见到你,一生都不要变,我就这点要求。”   挂掉电话之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终于找到了东西,是他送我的水晶球。所有乱七八糟有关他的梦境走到了结局,原来我只是想找到这颗水晶球。   那一年圣诞,我送给庚寅一个礼物小熊,写给他的情书就塞在小熊玩偶的衣服里,但是后来我发现班花的手里拿着我送给庚寅的熊,没了衣服的熊。第一次,我和庚寅大发脾气闹绝交,庚寅回送给我水晶球,哄我了好几天我才平静,当然也打消了对他的一切念头。日子久远到我都要忘了我曾喜欢过庚寅。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不仅仅是庚寅,他创造着,参与着,见证着我的一切,他是我所有的年少时光。   醒来后我翻箱倒柜找到了那个收藏许久的礼物,在给它装电池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本放电池的位置放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   我爱你,纪循循。   原来当时他也爱我,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他并没有看到我的情书,我也没有看到他爱的纸条。在彼此以为都被拒绝的时光里,我们都默默退了一步,停留在好朋友永远不失去彼此的位置。   “你现在在哪儿?”电话接通,我问他。   庚寅笑了:“你楼下。”   我也笑了:“嗯,上来吧,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电话里传出庚寅激动地呼吸,也能听见他不停地按着电梯按钮,接着又听到了他飞速爬楼梯的声音,我向门口走去,准备迎接我的新男朋友。   ——————全文完——————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